封面新聞記者李雨心

當生、老、病、死這些無法避免的生命定律出現，人們該如何面對寵物的離去？當成長、離家、永別這些尤為重要的命運時刻出現，人們又該如何處理與寵物的關系呢？是兩難之下，選擇與寵物分別；還是費盡心血，也要延續它的生命？也許看完最新播出的紀錄片《離不開你》后，能獲得新的感悟與理解。

近日，講述動物和人密不可分故事的紀錄片《離不開你》正式亮相與觀眾見面，該片聚焦人與動物摯友的每一次離別，呈現著他們之間密不可分的情感。在開播之前，該片總導演杜興接受了封面新聞的獨家專訪，并談到為何要拍攝一部與寵物相關紀錄片的緣由。

“我們與寵物的關系，其實就是我們真實情感、價值觀的一種映射。看似是人和小動物離不開彼此，其實是我們每個人都離不開愛。”杜興這樣說到。

調研近100位寵物主人“遛狗、找貓都陪著”

在網絡中搜索“杜興”的名字，能夠看到其的代表作，如：《宵夜江湖》《炮火下的國寶》《第三極》等。垂涎欲滴的美食，舉世無雙的國寶文物，以及青藏高原上的人文景觀，都曾被杜興用鏡頭記錄下。于是，在接受采訪時，杜興開玩笑般自稱“三物”導演。“拍食物、文物、動物。”

而當這位“三物”導演將目光轉向人與寵物的關系，選擇拍攝《離不開你》時，其中的原因，竟然也與他自己脫不了干系。“我養過貓。有一次貓丟了，瘋狂尋找。也親眼目睹過寵物重病乃至死亡的情況。我發現，寵物和人一樣，生老病死的生命定律無法避免，成長、離家、意外、永別等命運時刻必然出現，當面臨生離死別的時候，人與寵物伙伴之間的情誼尤其誠摯、深刻而動人。”

而對于所呈現故事的選擇，杜興表示其實沒有太多確切的標準，只有一條。“如果他的故事講出來，身邊沒有養過寵物的朋友也能被觸動，那就可以了。”

于是，在杜興的鏡頭之中，記錄下數種“告別時刻”。其中有寵物經受病痛折磨，主人在是否選擇安樂面前，掙扎痛苦的告別；有陪伴多年的導盲犬即將退休,主人面臨依依不舍的告別；有執行完最后一次任務，訓導員即將與“戰友”軍犬難以割舍的告別……這些“告別時刻”承載著真實而雋永的情感，安放著“離不開你”的情深。

“我們調研了將近100位寵物主人，其中一半有持續了解，拍攝過的有30多個，最終在片子中呈現了25個故事。”杜興說，此次拍攝已經足夠“幸運”，但在這些感人的瞬間背后，是主創團隊孜孜不倦的努力所得來。因為人和寵物的感情太私人，想要捕捉下最真實和動人的情感脈絡，需要被拍攝者的毫無保留，更需要主創團隊上了解他們的生活、經歷、價值觀、感情觀。

“讓一個陌生人敞開自己的生活還挺難的。”杜興回憶到，好多人第一次采訪時都有所保留，采完的故事并不符合標準，他們只能盡量深入被拍攝者的生活。“朋友圈多刷存在感、約著一起吃飯遛狗、每次去找走丟的貓都陪著。不過人和寵物的感情又很有共性，當他真的放松下來，愿意當朋友一樣跟你聊，基本都能找到他故事中打動人的點。”

與寵物的關系是情感的映射“每個人都離不開愛”

6集的集數，25個故事，近100位寵物主人……無論這些故事是否最終被呈現在屏幕之上，有沒有成為進度條上的一環，其實對于杜興來說，每一個寵物與主人之間溫暖故事和相處點滴，都讓他印象深刻。譬如，在片中出現的寵物殯葬師莫莫，她的故事讓杜興記憶猶新。

“寵物殯葬行業有一項共識——禁止跟寵物主人說‘它會回來的’。”杜興回憶到，莫莫幫助來上百位主人與寵物告別，但當陪伴莫莫7年的哈士奇土豆去世，她自己卻無法好好告別，至今將寵物的遺體暫時存在殯葬所的冷存室。“她的朋友都不認同她的做法，我們也是在了解了之后才慢慢理解的。莫莫小時候被同學欺負，導致她性格內向，幾乎沒什么朋友。多年來，莫莫輾轉了幾個城市生活，只有土豆一直陪在她身邊，承接了她幾乎所有的情感需求。莫莫現在在一邊努力生活，一邊慢慢告別。我們也相信她會有和平面對，完成自愈的一天，無論是以哪種方式。”

同時，沒有被納入紀錄片中的細碎故事，杜興也能清晰地回憶起主人的與寵物的名字。如成都一所小學的班級里，有一位特殊的同學——流浪狗喜樂，它與班主任老師、同學們同步成長，走過坎坷而歡愉的一生；小明在戀愛時與女朋友共養了一只貓，分手后，因為貓咪他們心平氣和地維持著友情……這些雖沒有在正片之中流露，卻也足夠治愈人心，撫平離別帶來的創傷。

所以，無論是與寵物的相遇、陪伴、成長，還是離別、生死、決絕。《離不開你》想要表達的主旨，其實都離不開一個核心——愛。“有些故事中主人的行為乍一看讓人不理解，但是當你了解了他背后的經歷、生活，其實都能找到對應的緣由。我們與寵物的關系，其實就是我們真實情感、價值觀的一種映射。看似是人和小動物離不開彼此，其實是我們每個人都離不開愛。”

對話杜興：

“小動物教會我們的，自始至終都是愛”

封面新聞：能夠看到，展現出的主題有相遇、陪伴、生死。這些表達的主題，是事先敲定的，還是說拍攝過后選擇的呢？

杜興：在策劃前期，我們是聚焦于“分別”的，希望從人與動物離別的瞬間進入，來呈現他們之間的情感。但是隨著接觸的動物主人越來越多，我們發現并不是一定要局限在分別這種極致的事件中，很多主人和寵物的日常生活也能呈現出它們之間的情感，也很打動人。

具體到每一個故事中，因為整個項目拍攝周期有大半年，很多故事都是正在發生的，不知道最終的走向。拍攝基本結束時，這些主題才慢慢浮現的。

封面新聞：其實在這一領域，同類型的紀錄片還不是很多，也不會提供非常多的參考。這會對創作產生一定的難度嗎？

杜興：題材不同于主題。雖然《離不開你》也可以說是寵物題材，但我們的主題不是萌寵多么可愛，而是在講人的情感及故事，所以沒參考不是問題。但《離不開你》的難度比一般寵物題材的紀錄片顯然更大，因為關系是最難拍的。

封面新聞：拍攝完這部作品之后，有沒有覺得自己收獲到了一些力量呢？譬如說？

杜興：其實一直存在著很多爭議，比如面對動輒數十萬的寵物醫療費與拮據的經濟狀況，你會選擇治療還是放棄？面對越來越多需要救助的小動物出現，你會選擇盡力后接受結果，還是奮力一搏？

這些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，不同的選擇我們都能理解。我們并不想加劇爭議，盡可能客觀地呈現了不同主人的不同做法，以及背后的緣由。

養寵物，認真的擔起一位主人的責任，這是一件美好的事，應該要讓生活變得更好。畢竟小動物教會我們的，自始至終都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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